Zett

-眯眼-:

【之前脑过一个哭戏，但是感觉不太接，现在这个剧情倒是比较适合哭一哭】

     沈巍花了将近半分钟，才找到自己重回人间的实感，赵云澜没敢把他带回公寓，最终，他是在特调处的沙发上醒过来的。

　　在他面前放着一杯还在冒热气的茶，而围绕在他周围一直不敢说话的人见他睁开眼，都轻轻松了口气，郭长城如释重负：“沈教授，你可算醒了，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们。”

　　“赵云澜呢。”

　　沈巍满口都是腥味，身体上的重创叫他动一动都很困难，但即便如此，他脑中全是最后赵云澜拼死举起斩魂刀的样子，斩魂刀本就是由地底万千戾气铸成，寻常地星人都不敢碰，赵云澜不过血肉之躯，却挥舞了那把刀无数次——沈巍不敢去想，摇晃着想要站起身，祝红搀住他，还没开口眼睛就红了：“谢谢你沈教授，他在处长办公室里休息。”

　　沈巍一愣，像是意识到什么，哑着嗓子说了句多谢，拖着沉重异常的脚步往办公室里走，短短几步，仿佛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。

　　沈巍站在门前稍作喘息，脑中忽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，之前，他凭一人之力将长生晷的负担全部扛在身上，不让赵云澜感知到他的身体状况，然而从这个人使用他的一半异能拿起斩魂刀的瞬间，这种平衡就被打破了。从此之后，加在他身上的痛苦也会通通成为赵云澜的拖累，沈巍现在既瞒不住他，也再无力去一己承受。

　　想到这里，沈巍整个人僵在原地，本来抬起的手最终没有扣在门上，半晌却听那里头有个人声音低哑：“你还要在那儿站到什么时候？”

　　沈巍一愣，面前的门已经不开自动，为他敞开了一条缝，赵云澜确实已经学会使用他的异能了。沈巍心里一凉，走进去，就见赵云澜背对着他坐在办公椅上，从沈巍的角度，只能看见他极少一部分的侧脸。

　　沈巍甚至不敢坐下，仿佛受审般地垂着眼：“......你都知道了？”

　　赵云澜哼笑一声，自嘲般地笑道：“知道什么，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，你一直背着叛徒的名声在帮我们？还是知道你用了长生晷之后身体早就非常虚弱，非但失去了自愈的能力，还因为能量紊乱打不过夜尊？”

　　沈巍张了张口，本来想说点什么，但赵云澜却像是不给他机会般地低笑一声：“沈巍啊沈巍，你其实也知道，地星人用长生晷去救一个海星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......不止要分出一半命，还要承受身体里异能全部乱套的后果，你当时说你可以淘换全身的能量，但其实根本没有办法，对不对？”

　　说到最后，赵云澜每多说一字，沈巍的脸便要更白上两分。他什么都知道了，虽说本来沈巍就知道，他不可能一直瞒过赵云澜，但到头来等到一切真的被摆在面前，他还是感到一种恐惧从心底最深处冒出来，隔了很久，沈巍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，到底还是忍不住说出了他最担心的事：“赵云澜，你别生气。”

　　闻言，坐在办公椅上的人几乎立刻大笑起来，并非是他平日里那种潇洒不羁的发笑，而是仿佛牵扯着内脏骨骼一起作痛的苦笑，赵云澜的声音到后头都有些抖，他起身转过来，沈巍看到他通红的眼眶，一下子惊住了。

　　“我生气？”

　　赵云澜看着他面色惨淡地笑了笑，一瞬间沈巍的心脏仿佛被捏紧，他说不出话，就见赵云澜喃喃问了几遍“你觉得我是生气吗”，走到他面前，在眼神交汇的下一个瞬间，赵云澜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。

　　这个拥抱极其用力，即便是对于沈巍来说，赵云澜的力道也像是要箍断他的骨头，像是忍耐了很久，这人重重把头砸在他的肩上，手指抓紧了他胸口的衣襟。

　　他听到赵云澜用一种发抖并且哽咽的声音问他：“你说我值得，我到底，值得什么？”

　　一大滴泪很快落在地板上，沈巍几乎立刻就慌了，他摸到这人脸潮湿一片，而这仿佛比将他绑在天柱上还要痛苦，沈巍手足无措地帮他擦着，回答不了赵云澜的问题，只能颠来倒去地说着：“你别哭了，赵云澜，别哭了。”

　　赵云澜将额头压进他的肩膀，明明还要比沈巍高出一些，但此时却像是站不直，整个人倒在他身上，沈巍虽然从来没见过赵云澜的眼泪，但不会不知道这眼泪为何而来，沉默许久，赵云澜抓住他衣服的手慢慢松下来，他轻轻地吸了下鼻子：“我要你答应我，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，不许瞒我。”

　　沈巍心头一震，却没有立刻回答，只是迟迟才将胳膊环上赵云澜的背脊，用力地抱了抱他。

　　他轻轻说：“我不能答应你。”

　　“我就知道。”

　　赵云澜像是毫无意外，在他怀里苦笑一声，随即挣脱开沈巍，插着腰仰头深吸口气，像是把没流下来的眼泪都咽了回去。

　　几秒钟之后，当赵云澜转过身，沈巍触及他沉沉的目光，像是一下子回想起什么，原先沉重的心事全部落空，他心头一片冰凉。

　　赵云澜问道：“夜尊说的，昆仑长得和我一模一样，是真的吧？”